人类饲养蜜蜂，至今已有几千年的历史了——这时间长到足以令我们对这种生物产生敬佩之情。狗忠诚，猫好奇，而蜜蜂勤劳，正是如今商人的精神写照。蜜蜂是伟大的组织者、风险规避者、分布式决策者。在我们所建立的快节奏、结构复杂的金融蜂巢里，什么样的人既能徜徉其中，又能保持出色的学习能力？在写给《哈佛商业评论》（Harvard Business Review）的一篇博文中，希伯森咨询公司（Sibson Consulting）的人力资本副总裁迈克尔•奥马利说道：

    “从专业角度讲，我的工作是帮助大型企业管理风险，我主要研究他们的招聘、赔偿、培训和其他体系如何鼓励人们的行为。我逐渐发现蜂巢是自然界颇为合理的组织。我养的蜂群有着适合长期持续增长的结构，而且能预防不可知环境变化所带来的严重损失。”

    在蜜蜂掌控风险管理的例子中，奥马利指出，当一个蜂巢大到不够用时，整个蜂群会进行搬家，就像公司一样。蜂巢通过不断派出“田野探索队”来“避免盛宴之后是饥荒的周期”。蜜蜂明智地使用它们的研发预算。在蜂巢要进行重大决策时，持不同观点的蜜蜂通过复杂的舞蹈动作（这叫“摇摆舞”，真的）来“表决”。在奥马利的这篇文章中，我最喜欢的一点是，蜂巢部署了“训练有素的职业发展计划”。这是千真万确的！

    你现在大概知道我对蜜蜂确实略知一二，这主要是因为我那不太爱赶潮流的父亲在几年前开始养蜜蜂——远在许多纽约人决定养蜂之前。我可不想把国家金融资本与蜜蜂数量上升扯上什么关系，我只想透露一下，伦敦的养蜂人更多。

    蜂巢也许是极其复杂的组织，但它也是一个家庭（实际上这一点可能使问题变得更为复杂）。一只蜜蜂在蜂巢中的角色随年龄的变化而变化。这一切从育幼所开始，它由略长的雌蜂们喂养、照顾，然后扮演与她们相同的角色。当另一批蜜蜂诞生时，现在已年纪稍长的蜜蜂会去训练它们。接下来，它的任务是贮存食物、清洁蜂巢，最后，它会飞到外面寻找花粉。当它太老了，无法应付蜂巢外的工作时，它会返回蜂巢，做更多的家务。令人惊奇的是，在这一过程的每一步骤，都是一只较大的蜜蜂照顾一只较小的蜜蜂，教会它整个链条中的某个环节。大型的天主教家庭在结构上也形同此理。

    然而，蜂巢组织与高效企业存在着关键区别（好吧，区别是有很多，但请先听我说），原因有三：首先，每项工作都与蜜蜂的年龄绑定，其次，单个蜜蜂所承担的那些任务在整个蜂巢被重复着成千上万次，最后，每项工作都对蜂巢的持续生存至关重要，但这一切并不牢靠。毁掉一代蜜蜂，没有哺育，没有新一代工蜂，没有清洁，蜂巢将被任何垂涎蜂蜜的动物侵入（主要是蜡螟和蚂蚁）；没有花蜜，没有蜂蜜，蜂巢将陷入饥荒。是什么大规模地扰乱了这种一代接一代的工作循环？是我们人类。

“如果你缩短了蜜蜂的寿命，只缩短几天，年轻的蜜蜂不得不提前去野外，那么整个事情就会陷入混乱，”戴夫•哈肯伯格告诉我。他经营着一家产业化的授粉服务公司，公司的业务很有趣：哈肯伯格养了很多蜜蜂，并将蜂巢出租给庄稼需要授粉的农民。对于农作物来说，没有什么比蜜蜂授粉更好的了。但事情并不这么简单。问题是那些作物带有农药，而农药会缩短蜜蜂的寿命，只是几天，但整个事情就被搞砸了。真的搞砸了。当发生这种情况时，整个蜂巢都会崩溃。最近这种事频发，而且有了正式的名称和缩写：蜂群衰竭失调症（Colony Collapse Disorder，简称CCD）。

    结果是，这种因其组织和勤劳而令我钦佩不已的昆虫，正在被我们的产业化过程杀死，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日益稀缺的蜂巢使得针对产业化作物授粉的蜂巢出租也变得水涨船高。从中我们也许可以得到一些教训，过度复杂可能会加速组织的覆灭，或是，我们用来保护自己的手段反而可能贻害最甚，或者仅仅是万事万物都是相互联系的。到底是什么，还是让蜜蜂来评判吧。